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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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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大堂嫂生了小臘梅?是個姑娘家?”周大囡後知後覺的想起了三囡方才的話,她是知曉自家兩個嫂子都懷孕的事情,畢竟先前天還沒那麽冷的時候,她沒少往娘家去膈應親娘,只是她並不會算孕期,加上丁家的麻煩事兒也不少,日子一久就給忘記了。

三囡點頭道:“是呀,生了一個小姑娘,阿姐跟我都很喜歡她,我本來想送給她鵝蛋的,可阿姐說剛出生的小囡囡不能吃鵝蛋,叫我去跟我二哥二嫂換點兒雞蛋和雞來,燉給大堂嫂吃。還說,大堂嫂吃了就等於是小臘梅吃了。可這是為啥呢?”

對於腦子比較笨的人來說,睜眼看世界,全世界都是問號。好在她的好奇心並不重,時常都是周蕓蕓或者周家阿奶說啥她就做啥,至於原因為何,沒心情追究,左右這倆人也不會害了她。

周大囡扯了扯嘴角,明顯是想要憋笑,可最後還是沒能憋住:“因為我大嫂要餵奶,她吃了的東西就等於是給小……臘梅吃了。對了,那姑娘叫臘梅?誰給起的名兒?總不能是阿奶吧?”

對於自家阿奶的取名能耐,周大囡是深有體會,別看臘梅這名字普普通通的,可聽著就不像是周家阿奶的風格。

三囡一臉神秘兮兮的湊了過來,小聲的道:“阿奶說,生女娃叫喵,生男娃叫豬或者狗,家裏人都快瘋了,還是阿姐給悄悄的出了主意,讓大山哥跟阿奶說,名字早就想好了,叫臘梅。對了,這名字其實是阿姐給想的,她說她也不大會取名,可我聽著,比阿奶厲害多了。”

是呀,周蕓蕓的取名能耐在正常人裏頭算是差的,可關鍵是,周家阿奶那就不是個正常人!

周大囡在心裏感概了一句後,又想起方才沒說完的正事兒:“我先前做了點兒小玩意兒,今個兒跟你一道兒去周家,把東西給大嫂,你說成嗎?”

“你會做繡活兒?”三囡震驚了。

“別這麽看著我,我在你心目中就那麽蠢?不就是繡活兒嘛,多練練有啥不會的。這兩年我所有的衣裳褥子襪子鞋子,不都是自個兒做的?我可不像某些人還能去成衣鋪子裏買衣裳。”

一說起這事兒周大囡就來氣,她就不明白了,三山子到底哪裏值得她娘這般看重,要說念書有多了不起,怎的不見他考上秀才的?再說了,連她都能看出來三山子跟那孟秀才不一樣,指望三山子有出息,還不如拿這錢該吃吃該喝喝,就算扔水裏還能聽個響兒,給三山子花用才叫真的浪費。

可惜,就算周大囡想的完全正確,她娘也不帶理會的。

三囡不知曉這裏頭還有那麽多事兒,她只聽明白了前頭那部分,遂點頭道:“我覺得大姐你一點兒也不蠢,就是人好懶,又懶又饞的。”

周大囡:……

最終,這倆還是一道兒結伴回了周家。在離開丁家之前,三囡再三叮囑叫周大囡把東西藏好,最好是再掛一把鎖,千萬別給丁寡婦搶走了。周大囡其實很想告訴她,你姐姐我沒那麽好欺負,可一看三囡那張小胖臉上真誠的擔憂,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

罷了,她愛說就說唄,左右藏東西也不費什麽工夫。

要說老丁家,尤其是丁寡婦這輩子也是真的慘,反正各種苦頭都嘗了一遍,本以為娶了兒媳婦兒就能享福了,結果周大囡那就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人。這尋常婦人最最害怕的就是被婆家休棄,可周大囡平生最期待的就是被婆家休棄,這還怎麽玩兒?

丁寡婦甚至有想過要不要狠下心來揍她一頓,揍狠了揍服了,興許周大囡就老實了。然而悲劇在於,周大囡真不是一般人。

先前,丁寡婦火氣上來直接給了她一巴掌,她回頭就跟丁寡婦廝打在了一起,那一次其實誰也沒有占著便宜,可不曾想,轉個身兒周大囡就把她男人給揍趴了。這還不算,打那以後,周大囡三天一小鬧五天一大鬧,一副你有種把我恁死不然我就把你恁死的模樣。

殺人是要償命的,丁寡婦從頭到尾都沒打算鬧出人命來,她就想清清靜靜的過日子,而不是天天一睜眼就看到兒媳婦兒可勁兒的作死。

沒奈何,最終丁寡婦只能跟周大囡道歉,並保證以後都不打她,這才算將這事兒給勉強了結了。

記住,只是勉強了結。

周大囡簡直就是個人才,尤其在作死方面。她可以從一睜眼鬧騰到晚上閉眼,哭叫那就是日常範兒,打鬧也屬於正常狀態,不正常的時候她能瘋了一般的沖上來跟丁寡婦掐架,又拽頭發又摳臉的,活脫脫的就是個瘋婆子,且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她完全不管身處何地。有好幾次,丁寡婦好端端的站在門口跟村裏人閑聊,冷不丁的就看到周大囡出來跟她拼命。等回頭安寧下來了,她問周大囡到底在搞什麽鬼,周大囡回她一句,閑著也是閑著,鬧著玩兒唄。

丁寡婦:……

所以說,三囡擔心周大囡被老丁家欺負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因為周大囡作死功力無極限,除非真有人發狠心把她恁死。

還是那句話,要麽狠要麽忍要麽滾,周大囡選擇了狠,丁寡婦滾不了也狠不過,那就只能選擇默默忍受了。

可惜,三囡永遠都不懂。

沒法子,有周家阿奶這個惡婆婆的典範豎在跟前十幾年,要叫三囡相信這年頭還有被兒媳婦兒拿捏住的婆婆……可能嗎?天方夜譚!

哪怕是在老周家,秀娘多能耐呢,可周家大伯娘一吭氣,她還是得老實聽話。當然,事實上周家大伯娘也沒討到什麽好處,可同樣的,她也沒被秀娘給拿捏住啊,反而只看她時不時的當著人面或者背著人偷偷的抹眼淚。

所以說,婆婆都是惡毒的,媳婦兒都是柔弱的——三囡語。

等她倆一道兒回了周家,三囡打眼就看到周家大伯娘又在站在窗戶底下不停歇的數落她那倆兒媳婦兒偷懶耍滑不幹活兒……

三囡一把拽住了周大囡的手,很是認真的道:“大姐,我知道你在老丁家肯定受了很多委屈,哪兒的婆婆都是一樣的壞!”

周大囡瞥了她一眼,一副“你是認真的嗎”的神情,又順著三囡的目光看過去,當下就先將手裏的籃子塞給三囡叫她拿著,自個兒則雄赳赳氣昂昂的大步上前,朗聲道:“阿娘!我回來了!”

大伯娘原就是背對著院門,向窗戶裏頭叫罵的,冷不丁的聽到了這麽一聲,且還是貼著她的耳朵大聲吼出來的,驚得她原地蹦得有三尺高,哪怕落地後也沒站穩,直接軟倒在地,一臉懵逼的看著周大囡。

“阿娘,我好久沒回娘家了,我特別特別的想你。來,咱們娘倆去屋裏好生親近親近,閨女我有好多的體己話要同你說!!”

明明應該是溫柔的話語,從周大囡嘴裏一過,簡直就跟惡毒的詛咒一樣,不單嚇得大伯娘面色慘白,連帶屋裏的大山媳婦兒和秀娘都被唬得不輕。

然而,沒等旁人有所反應,周大囡便已經彎腰把雙手插到了她娘的胳肢窩下邊,連拖帶拽的直接將人弄回了屋裏。且在做這些時候,她壓根就沒看一眼任何人,就跟拖死豬一樣,徑直拖到了屋裏後,將人狠狠的往地上一滯:“呵呵,阿娘,我老想你了,你想我不?”

屋外院子裏,留在家中的人都傻眼了,就是沒人往屋裏去瞅瞅具體情況,只傻乎乎的楞在院裏看熱鬧。

唯獨三囡提著周大囡塞給她的籃子,由衷的感概道:“大姐跟大伯娘的感情可真好啊!”

周蕓蕓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看著她這蠢妹妹,你這真的不是在嘲諷嗎?是個人都看出來周大囡不安好心啊!!

“阿姐,大姐拿來了好多小玩意兒,說是要送給小臘梅。來,咱們一道兒去找大堂嫂,走走!”三囡這會兒也瞅見了周蕓蕓,忙上前拽過她,往大山那屋走去。

大山那屋,還沒出月子的大山媳婦兒和頂著個碩大肚子的秀娘正面面相覷,事情發展太快了,她倆還沒能回過神來。

直到三囡拉著周蕓蕓進來,她倆才後知後覺的招呼起來,又見三囡幹脆利索的把手裏的竹籃子往炕上一扣,立馬一堆的小玩意兒都被倒在了炕上。

所謂的小玩意兒,其實就是兩個大紅小肚兜,一雙虎頭鞋,一頂虎頭帽,還有兩個小荷包。針腳倒是挺細密的,尤其線頭都藏得很仔細,保證膈不到小臘梅,除此之外,繡活是沒啥好說的,不過只單這般,就已經很了不得了,因為周大囡在出嫁之前,連衣裳破了都叫她娘她嫂子縫補,極少自己動手。

“看來大囡是真的長大了,懂事兒了。”大山媳婦兒拿過那雙虎頭鞋,格外的有所感觸。

要說整個周家,除了周家大伯娘和周蕓蕓姐倆外,她算是跟周大囡打過最多交道的。沒法子,那會兒她是大房唯一的兒媳婦兒,且也沒比周大囡大幾歲,倆人可以說是朝夕相處的,當然也沒少被她使喚得團團轉。

可就是這麽個被嬌養出來的小姑娘,這才兩年時間,就已經被磋磨成了這樣。很多時候,幹活麻利,手腳勤快,其實就是代表著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

倒是秀娘,拿過了那倆荷包,翻來覆去的瞧了瞧,笑道:“素日裏聽阿娘說,大囡最是憊懶了,沒曾想這針線活兒還挺不賴的。咱們索性也拉她入夥唄,給她幾個花樣子,讓她回家去做,好了再拿回來一並去鎮上、縣城賣,多少也是個進項,誰叫那老丁家這般窮呢。”

秀娘跟周大囡真不熟,哪怕是表姐妹事實上也沒相處過,她先前倒是聽了不少關於周大囡的壞話,可因著說的人是周家大伯娘,對其真實性一直保持懷疑態度。如今瞧著,那姑娘不是挺好的嗎?回娘家幾次都有幫著幹活,如今大嫂生了孩子,她也送了小玩意兒過來,哪怕不值幾個錢,終究是片心意呢。

見她這般,大山媳婦兒也沒有多說什麽,只笑著點點頭,道:“成呀,能幫的還是幫一把,回頭等她過來,我同她說說。”

除了額外惡毒的人,哪個會盼著親人不好?尤其大山媳婦兒依稀感覺出來了,盡管不知道原因為何,可她婆婆好像挺怕周大囡的。

一邊是註定要壓制自己一輩子的婆婆,另一邊則是已經出嫁基本上不可能產生利益瓜葛的小姑子,大山媳婦兒表示,她很願意幫一把小姑子,只求婆婆別再折騰她了。

正這般說著,外頭傳來周家二伯娘扯著嗓門的大叫聲:“三囡你個臭丫頭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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